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柒道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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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血冷莲心为君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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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主。”左翎一手作诀,汇聚力量之后,挥手于身下布出一阵,法阵运转,两人转瞬便消失了。

  阿黎与左翎离开后,怀莲出现在了那里,看着脚下阵法留下的痕迹,片刻后,一脚将法阵毁了。

  六万年前,印翎得到血池的承认,继任为新一任魔帝,无意间于血池落下了一颗莲花种子,那颗种子便在血池中扎根、生长。

  一万年后,印翎被九尾狐重伤,失去了右眼,伤重垂死之际跳入血池,借住血池的力量恢复伤势,他的血溅在莲花的花苞上,血红的莲花便在那一刻绽开了花瓣,并吸收着他的魔力,化作了人形。因自他的血中诞生,红莲化人也与他生的一模一样,他便是怀莲。

  怀莲刚刚化形,魔力极弱,双瞳赤红,所视之物也皆笼罩着一层血色。他看着重伤昏迷的印翎,右眼上汨汨流血的伤,没有犹豫地将自己新生之躯的右眼,换给了他。

  自那一刻,怀莲诞生于印翎之血,拥有着印翎的魔力,又为印翎付出了自己的眼睛,他便如为印翎所生的影,与他同心同体,印翎所伤之痛他如亲身所受,印翎心中情绪他亦能感觉到,但承受这一切的只有他,只有他是影。

  他化回了红莲,让身体接受着这一切,而印翎醒来之后,见不到任何人,便以为自己的眼睛是血池恢复的,未曾在意。

  因为他的魔力太过弱小,还不能够离开本体扎根的血池,随后的一万多年,怀莲便一直守在血池边,眼上覆着红绫,感受着印翎。印翎受伤,他的身体也在痛;印翎开心,他便跟着开心;印翎难过,他便也更难过。随他喜而喜,随他忧而忧,怀莲也因此眷恋、满足。

  但自从印翎遇到了秦舒画,怀莲日日感受到的,便是无尽的痛苦,甚至是剖心之痛。印翎失魂落魄地再度回到血池,没有了意识,怀莲从藏身的角落踉跄着走出来,走进血池,抚摸着他鲜血淋漓的胸口,自己的胸口也在痛,但心中更痛。他用自己弱小的魔力,一点一点地帮印翎合起伤口,痛的全身都在颤抖。

  这一次,怀莲整整守了他三千年,他才终于愿意醒来,而怀莲再次躲了起来。

  而数千年后,印翎终究还是死在了那个女人手里,怀莲也死了,他感受着印翎那一刻所有的痛苦,撕心裂肺的痛令他跌入血池,心魄具裂。

  但怀莲自血池中重生了,印翎死去,他得到了血池的承认,被选为了新任的魔帝。他将印翎的尸身封在晶棺之中,葬在血池池底,然后戴上他的面具,成为了新的魔界之主,为他守护他的琉璃王宫。

  后来,天界文灵女君因杀害魔帝之罪,被判神磨碎魂之刑,但在行刑之前,她就已经疯了,没人知道她是因为即将受刑而疯,还是知道了什么真相而疯。

  其实怀莲是爱印翎的,但那一世他没有站在印翎面前的勇气,始终躲在阴暗之中,做一个从未被他看到的影子。

  这一世轮回转生,他不再是印翎,怀莲也无法再与他同心同体,但也要护他永生永世,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,就算他仍旧看不到自己,就算自己仍旧是一个影子,他也不在乎。

  左翎的法阵成功将他们送入了天界,他自己颇为满意,阿黎却吃惊的很,她没料到左翎真的变得如此强,如此一来,阿黎不及他,又成了众师兄弟中最弱的一个。思及此处,不免郁闷。

  “私自破界,擅闯天界,按照天规,该如何罚?”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阿黎不禁寒毛竖起,回头一看,不是祖兮还能是谁。

  “既是规矩,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?”阿黎干笑两声。

  “既是诚心破了规矩,那便是也诚心认罚了?”祖兮微笑,“随我去领罚如何?”

  “大师兄,”左翎拍了拍阿黎的头,“你就不要为难阿黎了,是我要私自破界的。”

  “师弟身子好了,实力也不可小觑,直奔师兄了啊。”祖兮看出左翎的气息的确与以前不同了。

  “师兄言重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祖兮又看向了阿黎,笑得灿烂,“既然师弟开口,我便不罚你了,但上次要我帮忙,且替我将天规抄一百遍,方便我发与新来的小仙。”

  阿黎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梗在了胸口,但她还是想知道那件事如何了,“那事情如何了?”

  “我交给他了,”祖兮说,“但他没有用。”

  “……那罢了。”阿黎叹了叹气,转而冲祖兮眨了眨眼睛,“兮大哥,我跟左翎要回去找父尊复命,你可要一起回去?”

  祖兮不吃那套,“一百遍,没得商量,我还有事要办,晚些回去。”

  “啧,好吧。”阿黎实在愁抄那一百遍天规。

  两人回到神机境,直接去了书房找束修,平日里无事他都会在那里。但走到书房门口,便遇到了刚从里面走出的青衫男子,正是阿黎的兄长束应,他怀里抱着几卷书册,见到阿黎与左翎,便开口,“阿黎、阿翎,你们回来了,可是来找父尊的?”

  阿黎点了点头,“我们方从魔界回来,正要向父尊复命。”

  “这样啊。”束应微微一笑,“不过父尊不在书房,我本是来将今年重新整理的仙籍簿交于父尊查阅,可他并未在,我便又抱了出来。”他抬了抬手里的书册,“不过近日并无什么大事,父尊应当是又去了清心佛陀处下棋了。”

  “父尊真是巴不得住在狱祖那处了。”阿黎怨道。

  “黎儿。”束修回来的真是时候。

  “父尊。”阿黎与束应一同行礼,觉得自己倒霉透顶。

  “师父。”左翎忍着笑意,对束修拱手作礼。

  “翎儿,你魂魄尚不稳定,还需多休息几日,不要随意动用法术。”束修说完,便未再说什么,走进了书房,束应也抱着书册跟了进去。

  阿黎自觉尴尬,便急急忙忙带着左翎溜了,束应与阿黎一样,是束修的养子,几千年前,他本是神机境内的一棵灵树,于神机境充裕的仙气滋养中修炼,早早便化为了孩童,被束修收养长大,受他的教导,如今的束应已是天界主簿天君,掌管天界仙籍簿,收录着天界所有仙官的品阶位分。

  当然那个所谓的仙籍簿中,并没有阿黎。

  在送左翎回住处的路上,他们遇到了湛溪,湛溪是束应身边的小仙,有着一头金红的发,不论到哪都无比惹眼。他见了他们,急忙上前询问可见过束应,阿黎便告诉他,束应正在束修书房中查阅仙籍簿。看他如此着急的样子,便问他有何事。

  “还请仙上与束应天君带句话,说湛溪要入人界报恩,暂离几日。”湛溪求了阿黎,便匆匆离开了。

  阿黎虽疑惑,但左右不过是带句话而已,便应了他,见他离开的如此匆忙,也不知是报何恩这般急。

  将左翎送回房间休息,阿黎便去找束应,但他已经不在束修那里了,略做思索,阿黎便御风而起,向着温泉谷而去。果不其然,在温泉谷的巨树下找到了他,其实这棵灵树便是他的本体,每当他有心事,都会回到这里。

  “怎么,心情不好?”阿黎坐到他旁边。

  束应见是阿黎,便叹了口气,“湛溪又不见了。”

  “我今日见到他了,托我捎话给你,说要如人界报恩,离开几日。”

  “又要去报恩?”束应蹙起眉,身后的灵树无风摇晃起来,飒飒作响,阿黎知道他是生气了。其实阿黎并不明白束应与湛溪之间的关系,是父子、朋友,亦或是别的什么。

  湛溪是很久之前束应自人界带回的一条赤尾金鲤,一直被他养在本体脚下的一池清水之中,那是束应特地为他开辟的。经历了数百年,湛溪受束应仙泽修炼得道,做了他的随侍小仙。但湛溪一直心心念念要报一份人间的恩情,他幼时曾被凡人捉住,险些成了刀下亡魂,是一位小僧救了他,他便一直记着。

  “虽说我不反对他报恩,但已不知报了多少回了,还不满意,我也曾救他于泥潭之中,为何不见他向我报恩?”束应极为不满,“阿黎,将你藏的酒取出来,我与你大醉一回!”

  阿黎讶异,束应虽默许她藏酒,但从不允许她多饮,更别提与她一同喝到醉了。

  将藏在灵树下的数坛酒挖了出来,一边放肆饮酒,一边互相倒苦水,一直喝到了天黑,无数发光的小生灵漂浮着,照亮了他们。

  束应已经醉倒,靠在温泉边的巨石上睡去,阿黎则坐在石头上,晃晃悠悠地将坛子里最后一口酒灌进了肚里,人已经迷糊了。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,那人正一步一步走过来,阿黎半睁着眼看他,恍惚之间,一个影子与面前的人缓缓重合,她晃了晃脑袋,再看向那人时,已换了个模样。

  阿黎突然娇俏地笑了起来,她站起身,伸手抱住了他,脑中混沌一片,攀上他的脖子,“你来了~”

  祖兮黑着脸,看着面前换了个人般的阿黎,闻到浓重的酒气,又看到旁边一地的空酒坛,便知她又喝醉了。

  阿黎说完了话便醉倒在他身上,脸上尽是醉酒的红晕,祖兮扶住阿黎,看到醉倒在旁的束应,气得一脚将他踹进了温泉之中。而后便又施法将他从水中捞出来,用法术拎着,再抱起阿黎,一路回了神机殿。

  随意将束应丢进了他自己的房间,祖兮便抱着阿黎送回她房中,安顿她睡下。看着阿黎的睡颜,祖兮不禁想到刚才她抱着自己的娇俏模样,那时可的确险些令他失了神。

  方才离开阿黎的房间,祖兮便见到了站在院中的左翎,正寒着眸子看他。

  “师弟,如此晚了还不休息,站在此处看星星吗?”祖兮轻轻带上房门,亦看着他。

  “大师兄深夜进入阿黎闺房,怕是不妥吧?”

  祖兮直面左翎眼中的寒芒,反而笑了,“作为大师兄,见了醉酒的小师妹,如何能视而不见,自然是要送回房间照顾她好生歇息才是。”

  “日后阿黎有我,不必师兄费心。”

  “我关心师妹是我的事,师弟不必多虑。”祖兮碧色双瞳也流露出了肃杀的寒意,他穷奇一脉,数万年来皆以嗜血好战为名,怎会惧他?“师弟莫要如此看我,若论嗜杀,你还差的远了!”

  左翎未再说话,他自知现在绝对不敌祖兮,便也只能忍让。祖兮见他不再反驳,隐去了眼中的寒意,笑着离开了院子,左翎静立片刻之后,也转身离开了此处。